上次想起魏琛的时候好像还是夏天。
夏初尚有凉风吹拂,竹帘外一小池荷花微微摆动,送来清新香气延绵,熏得他一整天都恍恍惚惚。
他曾看到有人评论,说喻文州这样的男人,以他的资质,无论是从政还是从商都必定飞黄腾达。说可惜了这样的栋梁之才。
他一笑置之。
他常去黄少天的店里坐坐,夏休期在楼上和他们耍耍网游抢材料。他们这一帮人用亲身经历教会了后辈们什么叫做“没有永远的朋友,也没有永远的敌人,只有永远的利益。”今天抢boss的团队还是兴欣和呼啸,明天抢boss的团队就是兴欣和蓝雨,变来变去的敌军和友军总是为了唯一不变的材料二争来吵去。
黄少天围着兴欣转悠是为了能与叶修一决高下。
他们说,以喻文州的冷静,他不会是因为这个来的。
他们还为喻文州明天会否退役开过赌局。
魏琛特意过来私聊他,问他打算什么时候退役。
“魏队,你这太作弊了。”他嘴角那一瞬间笑得很是无奈。
他不知道魏琛是什么意思,只是那个赌局最后无疾而终。
我不怕一个人走到世界尽头。
那你怕什么?
他答不上来。
锅里的粥煮沸了,汩汩地冒着泡。他笑了一下,将砂锅放到地炉一边,炭灰夹着火星闷闷地一闪一闪。他这个住处远离城市灯火,一层平房周围都是复式和跃层的小洋房。夏天登上房顶就能数星星。周围的景致与宣传无异,夏有天鹅冬有腊梅。他这套房子,是他自己开发商商量好的,费老半天劲。地炉的炭火里还煨着山芋,其实南方人都叫它地瓜。喻文州对芋头过敏,只好拿着地瓜当芋头。
除了他,没人叫过他“小喻头”。后来也没人叫了。
青训营里,只有那么一次。
少年人文质彬彬,笑得人毛骨悚然,谁都没了开这个玩笑的胆子。
他和魏琛之间的交集少得可怜,就是现在要想起他长什么样都需要几秒钟的反应时间。然而,他却是从开始就奔着他才拼却一切要留在蓝雨战队里。就是中间出了小小差错。
他轻叹着将水壶挂好,坐在地炉边上等着。
半晌后又是一声轻笑,心说,你等什么呢小喻头?
他这里只有书房和卫浴通了电装了隔断,客厅里西一头就是一张厚床垫,北面是壁炉。到了夏天,他会把床垫收起来换上水床。这里布置得古香古色,他心烦意乱的时候会点上丁香,会把宣纸铺满地来胡乱写画。晚上烧给壁炉听,烧掉他为人不知的欲望。
临睡前听着火焰燃烧的气息,那个人的名字闻起来很香。
书房里,有一个报道被他裱起来了。
他在蓝雨二十年的那天,记者问他为什么。
喻文州说:“我读过王蒙,人生总要有所珍视和眷恋。”
记者问黄少天为什么。记者写:黄少天说道“我哪知道为什么,队长做什么决定我都坚决支持,坚决拥护,更何况还是为了蓝雨,为了荣耀!队长我支持你!”
记者问了很多认识他的人,第三个就问到了魏琛。记者问魏琛:“您知道喻队为什么内心如此坚定吗?”
他说:“这哪是内心的坚定?这是他的抉择。他很冷静。”
大叔和美少年,柏拉图式恋爱。
哦,单恋。
水开了,喻文州伸了个懒腰,拿水去沏茶。壁炉里的火跃动着,喻文州抬头,看看窗外,“哦,天黑了。”
“式微,式微,胡不归?”
他声音一直很好听,伴着水沏开茶叶的珠玉之声,稳稳地滚于舌尖。
“魏琛。”
魏琛也还没结婚。他说他年轻时对不起一个特磨叽的女人。这辈子就这样了。
尝试了意识流写法。
还算流畅。
最后一部分灵感来自王小波“真的,单单你的名字就够我爱一世了”。
可以跟我一起哭,请别跟我谈人生。